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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陈秋
经济观察报 记者 陈秋 “今年初我们已结束跟360手机的合作了，现在平台上还在售卖的基本都是尾货，”7月10日，一家大型线上经销商的负责人对经济观察报记者说，他从2015年开始便和360手机合作。
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另一位与360手机合作的运营商经理身上，“从今年年初开始，就没有什么产品合作销售了。”据他所知，360手机团队已经转型了，转型做IoT的一些产品。
360最新的一款手机发布的时间是在去年8月，从那至今，在360公司董事长兼CEO周鸿祎官方微博中，已鲜少出现宣传自家手机的内容，取而代之的是儿童手表、智能音响等IoT产品。而360手机总裁李开新的官方微博则在去年12月就已停更。
种种迹象表明，曾是周鸿祎“心头肉”、被赋予过上市期许的手机业务陷入了发展的低谷。而在国内智能手机市场竞争愈加激烈，市场销量下滑的背景下，此前西安团队解散、与锤子洽谈合并等消息频传，近日又传出360手机暂停了业务，随后不久，360官方否认该消息，称手机业务只是放缓，团队仍然在努力寻找5G机会，IoT业务是集团大安全战略中面向家庭的安全解决方案。
销量不济
“春江水暖鸭先知，”360手机业务的放缓，其合作伙伴早有察觉。
上述线上经销商负责人回忆，起初360手机主打“性价比”，销量还不错，特别是在首销、618、双11的时候，但从去年年底开始销量越来越差，卖不出去了，在今年初已经与它结束合作。
上述线上经销商负责人看到，现在手机本身更新换代快，而360手机的品牌问题还是在于没有一个好的底蕴，现在手机拼的就是底蕴，也可以认为是团队、技术、资金等。“很多时候360手机都是被动的，360手机的销售价格、产品研发上跟不上，而友商拥有这些能力就占据了主动。”“近半年确实没有什么产品在合作了。”上述运营商说，相对大品牌而言和360手机的合作不是很频繁。360手机属于小众品牌，规模不是很大，产品种类少，整体销量的排名也不靠前。
360手机员工在与上述运营商聊天时透露，今年开始，很多原来做手机的员工转做IoT业务了。
第一手机界研究院院长孙燕飚对记者说，他们检测到360手机在国内市场份额一直很小，从去年底到目前，市场份额一直在0.3%左右，每个月的销量在5万至6万左右，相比之下，国内每个月手机的总销售量最多3000万台左右。
孙燕飚提供的数据显示，同为国产手机的华为、OPPO、vivo的市场份额均超过20%。在今年5月份，国内市场销量排行中，OPPO、vivo、华为排名前三，份额分别为24.4%、23%、22.6%。小米位居第五，市场份额也达到6.9%。
在去年1月份，360手机总裁李开新曾在年终媒体沟通会上透露，2017年360手机销量为500万，并已实现盈亏平衡，这一数字与2016年持平，并称2018年的目标是“稳”。而后，李开新还规划2018年的发展：360手机将实现30%-50%的业绩增长。
但2018年360手机求“稳”的规划，在现实中却不容易。去年4月，360手机与锤子手机将要合并的消息引发热议，360对此事不予回应。去年11月，360手机又传解散了其在西安的手机研发团队。当时360手机对外回复“此次涉及的只是工作地点调整，并非裁员或解散。公司手机业务不变，未来将会兼顾IoT，以进一步适应行业发展并增进竞争力。”
就2018年的手机销量，以及暂缓手机业务等相关问题，记者询问360官方，其称暂时无法回应，后期有需要可能会公开发声。
“旧伤作痛”
“前面有问题就导致了后面发展的磕磕碰碰。”张兴是一家供应商的创始人，常年与360手机合作。
张兴强调，老周（周鸿祎）是真心实意想做手机的，但是在运营过程当中出现了很多问题，以及市场情况的变化，才造成了目前的困境。
4G时代360手机业务站在了机会的浪头，但这条路周鸿祎走得并不顺畅，其早期试水是通过和华为、阿尔卡特等国际国内品牌厂商合作发售用户特供机，直到2014年，360宣布与酷派成立合资公司，2015年正式公布新手机的品牌奇酷，随后不久，又完成对酷派旗下电商品牌大神手机业务的并购后，才发布了自己的第一款产品。
“当时大神的团队，不能说多么厉害，但至少是一个完整的团队，从供应链到研发推广。”张兴说，他比很多新做手机的品牌基础高很多。
而当时周鸿祎的思维是典型的互联网思维，他曾表示，要通过手机的硬件免费、互联网增值服务的模式来运营手机业务。
“用软件销售模式获取收入，主要先把用户做大，等其它厂商扛不住了之后再收费。但后来证明这个想法太超前，按照这个模式做，手机价格低、性价比高，基本上就是一个亏本的生意。”张兴说。
张兴透露，当时360手机对酷派团队消化不够，两者融合度不够。“酷派的产品主要通过和运营商合作的模式，这就造成了成本会压得比较低，产品硬件水准也就相对低端，但是好处是量很大。360认为酷派当时硬件水准很低端，但却没有明白是什么样的研发能力，才能在这样的价位上做出这样的产品。”
但360和酷派的合作没有持续多久，就分道扬镳了。2016年3月，360将与酷派合作的“奇酷”品牌更名为“360”。2016年6月，酷派集团发布公告称，乐视成其第一大股东。
“360手机后续的所谓供应链、研发等问题，就是从酷派闹掰了开始，这也是360手机衰败的起因。”张兴说，酷派的老人也要重新梳理，整个团队动荡不安。李开新是360手机的第三任总裁，李开新之前，360手机总裁分别是李旺、祝芳浩。
自从360手机不走酷派供应体系之后，处处受制于人。张兴透露，“360的代工也是某几家企业在做ODM，因为产能小，所以优先级上是不够的，是要满足同样身为友商对手的其他品牌的需求之后，才会留到他们，特别在某些元器件比较紧张的情况下，他们的代工生产量就跟不上。甚至到了产品经理要去请对方的相关负责人吃饭，对方才能勉强帮忙生产一些产品的地步。”
在张兴看来，这也是为什么有时他们的产品很有竞争力，但是供货量跟不上，而错过了最佳销售时期的一个本质。
孙燕飚认为，360手机之前还由于冒然进入高端机市场，造成了高端手机大量的库存。这也错过了最后的一年手机黄金时间，就是2016年。据他了解，在2015年12月份出的机型最终没卖出去多少，造成了巨大的库存。
360手机总裁李开新在之后接受媒体采访曾谈到清库存问题，他说：“这样亏损，我看着都很吓人。”
调整船头
在上述运营商看来，目前，像锤子、美图，包括魅族等手机品牌发展都很一般。虽然360手机目前没有明确宣布退出手机市场，但现在手机的市场确实也比较难，小而美的品牌因为产品、渠道等能力欠佳，基本上没有存活的空间。
上述运营商说，“好在手机只是360其中一块业务，不像其他只做手机品牌的企业，一旦不做了，整个公司可能就失去了主业。”
张兴表示，现在360手机团队大量转移到做智能硬件，如智能音箱、儿童手表等有利润的产品。
刚离职几个月的原360手机销售觉得这种转变很正常，他对记者说，去年8月之前就开始要兼顾IoT，李开新曾在会议中说，智能硬件需要的功能以及需要的硬件，手机都有，而且手机的集成度更高，所以我们可以做IoT。“今年，消费类如智能家居的IoT产品，都是两三倍的增长，而且这个市场蛋糕都在加大，所以说它能容纳的品牌和产品越来越多。”上述运营商表示，我能明显感受到360正在逐渐增强IoT的力量，产品越来越丰富，如路由器、摄像头、智能门铃等都有合作，规模投入也比较大。
谈到360的优势，该运营商表示，因为360本身是做安全的，实际上目前IoT这块确实也比较缺少安全这方面的机制和技术。并且它之前通过电子PC端的这些安全软件，拥有了大量的用户。“如果不能进入细分品类的Top3的话，销量确实很难做得比较高。因为360的IoT业务现在是刚刚开始起步，增长率还是很高的，但是在整个市场上的份额和规模还不是很强势。”上述运营商称。
手机市场不会永恒不变。早期的诺基亚、西门子等品牌当时那么红火，三星手机销量最高的时候中国市场占有率30%，而现在只有1%。这意味着，三年、五年手机市场都可能会改朝换代，任何企业都是有机会的，任何一个大鳄也有可能会沦落。
一个成熟的行业到达某一阶段，它的马太效应就会很明显。在上述运营商经理看来，现在Top6品牌的销量，已占到中国手机市场总销量的93%了，它们具备品牌、产品、渠道，以及存量用户的客户群等综合实力，这意味着，现在走小众、规模较小的手机品牌基本上没有存活的空间，很难跟实力强悍的企业去竞争。
手机行业即将迎来另一曙光，5G时代将会是一个契机，谁能在这窗口做出较好的5G相关产品，就有可能弯道超车。360手机能否坚持到曙光来临，目前来看很不乐观。
（应被采访对象要求，文中张兴为化名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