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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昊
现在的任何迹象都表明，4G牌照的发放已经进入倒计时。经济观察报从不同的信息源了解到，业内传说的“先给三家电信运营商统一发放TD-LTE牌照，然后根据各自需求再发放FDD-LTE牌照”几乎已成定局。
然而，有趣的是，就在这个当口，工信部出台的几个决策却让外界感觉到运营商之间的“利益分配”还没有结束。
10月3日，传言工信部将酝酿调整三大电信运营商之间的网间结算收费，从对等结算改为不对称结算。有分析称中国移动(下简称移动)2014年的业绩会因此损失高达130亿元的利润，而中国电信(下简称电信)和中国联通(下简称联通)将分食这些利润。作为“交换”，移动拿到了固网宽带的牌照，但其高层已经多次公开表示并不会大举进入该市场。
本以为这是三大运营商之间的最后一次摊牌，但工信部马上又在10月13日批复了移动在全国326个城市开展TD-LTE扩大规模试验，这意味着4G牌照还不会马上落地。
移动已经等不及了，而另外两家却依然在观望，联通还未提交自身需求报告，电信也并没有完全明确自己的4G策略，它们显然还对移动开出的筹码不满意。移动会不会为了4G牌照再次“妥协”，在正式消息还没公布之前，一切都还是未知数。
博弈
目前看来，炒了一年的4G牌照发放已经不单纯是一个技术问题了，参与其中的各部委同样希望借此完成电信业的又一次重组。在3G牌照发放前的2008年，工信部、发改委等牵头组织6家电信运营商合并成3家：移动和铁通合并、联通和网通合并，而电信在并入了卫通之后，又拿到了原来联通的CDMA网络。此后的3G牌照也根据这次重组发放，移动拿到的TD被认为是市场基础最差的。
但这一系列变化并没取得预想中的结果，先是重组方案直到现在都没完全落地，还有移动依然一家独大，而且看上去它想要越过并没做起来的TD，直接押宝4G。
这就是所有问题的根源。自2010年底工信部批复了TD-LTE规模试验方案起，移动便开始了大规模的试点计划。而联通和电信因为技术问题，更愿意升级到FDD-LTE，因此在TD-LTE上的布局并不多，如果按照现在的牌照发放方案，移动很有机会重新达到在2G时代的高度。
在2012年3月举办的世界通信展上，中国移动总裁李悦算是第一次正式地向媒体公布移动在TD-LTE的计划：在2013年，TD-LTE的基站规模将达到20万个，到了2014年，基站将超过50万个，覆盖人口达到20亿。而在当时，移动拥有的商用试点基站还不到1000个。如果按照这个计划，移动在今年已经完全可以商用TD-LTE了。
实际上，移动甚至在有意地加快这个节奏。有消息称单单是基站方面，移动今年就投入了417亿元，试点规模也在逐渐扩大，其他两家则鲜有4G方面的消息。
本来业内推崇的方案是错开时间发放牌照，即先给移动发放TD-LTE牌照，后给联通和电信发放FDD-LTE牌照，或者允许后两家根据自身需求申请双牌照。这样一来，移动将重点发展4G网络，从而摆脱3G时代的不利局面，而联通和电信又可以继续完善3G网络，以收回此前的巨额投资。
但风向在今年初突变，以李进良(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七研究所教授级高级工程师)为首的三位通信专家建言三大运营商应该统一领取TD-LTE牌照。这在当时引起巨大争议，记者在多次的采访中，都听到了相悖的论点。
相关政府部门的想法应该是，TD-LTE是中国的产业在主导，它的产业和市场中心也应该在中国。而在4G建设初期，单一的市场会让TD-LTE的价值得到最大的释放。
但联通和电信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方案，尤其是联通。全球九成的运营商都选择部署了FDD-LTE，商用网络已经超过了150个，市面上绝大部分4G终端都是这种制式的，而且联通在3G时代的WCDMA的自然演进方式就是FDD-LTE。最重要的是，选择了TD-LTE，就意味着很大程度上给移动做了嫁衣。
最终，国家还是把2.6GHz频段的全部190MHz频率资源划拨给了TD-LTE，这意味着未来TD-LTE的频谱竟高达190MHz，一家运营商绝对无法独享这些资源。要知道，在3G时代，三家运营商所有的频谱资源加起来都不过95MHz。
趋势看上去不可阻挡，联通和电信不得不开始出来给自己背书。中国电信董事长王晓初在年度股东大会大打苦情牌，“如果三家运营商同时获得TD-LTE牌照，电信将租用移动的部分网络资源。”而中国联通董事长常小兵也表态称，“联通必须要根据自己的战略引进方向去获得4G牌照，从 WCDMA平滑演进到FDD-LTE网络对联通才最为有利。”
在本报记者与两家公司内部人士的接触中，明显感觉到他们对4G的热情不足，两家更多的是在观望。一个力证就是一些芯片厂商和手机制造厂商为了抢先布局4G，不得不主动地先跟移动合作TD终端，而联通和电信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。
隐忧
7月12日，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时，明确要求要推动今年年内发放4G牌照。这成为4G牌照落地的催化剂，工信部部长苗圩此后多次在公众场合称4G牌照将于年底前正式发放。此时，移动已提前完成2013年的4G规划，它有了16个试点城市，计划中的基站也建设完毕，一切看上去都箭在弦上。
本报记者了解到，7月下旬，工信部迅速地展开了两项年度重头工作：网间结算调研和携号转网调研。而在9月中旬，工信部的内部研究报告已经初步完成，改变网间结算方式几乎是板上钉钉了。
这两项调研对于移动来说，都是绝对的负面消息。按照流出的新的网间结算方法，移动的手机用户主叫联通和电信的用户，移动需要向后两者支付0.06元/分钟的结算费用，而相反的过程，移动只能收到0.03元/分钟。携号转网更是如此。如果完全放开条件限制，近两年处于过渡期的移动肯定会深受其害。所以，为了尽早拿到4G牌照，移动可以说是倾其所有资源，但这样的牺牲是否值得？
从一些第三方机构公布的数据可以看出，即便牌照年内发放，参照3G的发展速度，移动能够全面商业化TD-LTE的时间至少将延至2015年初。这意味着近三年内，移动的净利润负增长已成必然。
在韩国，超过60%的用户已经使用了4G服务。但今年上半年，韩国运营商LG U+发布的2012年Q3财报显示，由于LTE市场营销费用大幅增加，同时增值服务收入偏少，使得该公司在第三季度出现净亏损。另外两家运营商同样压力巨大，SKT业绩大幅下滑40%，KT的会长李锡采在某非公开场合甚至说“4G彻底失败”。
而且，上半年热炒的“微信收费”问题对移动内部的震动是巨大的。据一些内部人士透露，移动现在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在拿到4G牌照之后，如何完成自身的转型。移动并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去化解OTT在3G时代对它的冲击，而在4G时代，它所面对的挑战将更加大。
移动董事长奚国华在接受采访时称，运营商已经进入流量经营时代，流量迅猛增长已经成为运营商新增收入的最主要来源，电信运营商必须考虑实现商业模式的转型，以实现从语音经营向流量经营的转变。
移动很难快速地结束这个过程，而且必定会有更多的、诸如腾讯这样的OTT向它发起挑战。可以想象的是，在未来几年，移动仍将继续在这场战争中处于“守势”。所以，从这个角度讲，移动缺的不只是一张牌照，它需要的是一个更成熟的网络。
